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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的骂果
信息来源:云县纪委监委  ‖  发稿作者:管理员   ‖  发布时间:2024年02月19日  ‖  查看1357次

  在我的老家,我们把野生的番石榴叫做“骂澜甘”(音),而我的阿婆则亲切地称它为“骂果”。骂果是奶奶的蜜罐唯一满足不了我馋嘴的稀奇,而阿婆刚好给了我。

  “喏喏,小老,你最爱吃的骂果。”阿婆歇下猪草篮子,歪着包头把篮子顶部的猪草拿出来,我一眼便瞅到了那一堆乳黄的骂澜甘,几乎是同时阿婆已把骂澜甘递到了我手里,她知道我寸步不移地守着她想要做什么。把骂果全给了我她才去整理整理包头,再拍拍围腰,然后坐下来抱起自己最爱的水烟筒,一边咕噜噜地吸烟一边和奶奶絮叨开来。阿婆是一个彝族妇女,头上包着一个白底花色的大包头,包头很长很长,阿婆梳头的时候,先把辫子绕起来,再把包头一圈一圈地绕上去,绕成一个千层包头;阿婆的腰上系着一条黑色的大围腰,围腰又长又宽,长到膝盖以下,宽到像裙子一样完全裹住她的整个前后身;双耳上一对或粉或绿的耳坠荡来荡去,阿婆走到哪里,它俩就荡到哪里,我时常贴着阿婆拨弄它俩玩儿,瞧它俩把阿婆的耳垂荡得长长的,把阿婆的耳洞吊成一条线。

  那时我还小,父亲在外面做工,母亲一个人操持家里。阿婆心疼母亲,总要挤空给母亲割一篮又一篮的猪草,有时已经剁好了,有时还没有剁,抢着在伸手不见五指之前背到我家。于是,这猪草里就时常埋着我最爱的骂澜甘,在夏秋时节,它们是我内心里最甜美的梦想、舌尖上最尽情的绽放。阿婆来了,就在我家歇一晚,在奶奶的屋子和我睡一张床。这一晚,便是阿婆和奶奶互诉衷肠的良宵,更是我温暖和煦的梦乡安然。阿婆是主角,她拖长了声调道“诶——亲家母,我给你叙……”唠唠叨叨说了一坡又一坡,奶奶大多是静静地听着,只在适当的时候悠悠地接嘴道“亲家母,你莫焦,十五的月亮自然团,十六的月亮还更团……”我睁大的眼睛很快淹没在她俩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的絮语中,柔柔地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也是迷迷糊糊地一直温着阿婆和奶奶的絮叨,到天亮之前的似醒非醒时,屋里仍是阿婆和奶奶那断断续续的轻声低语,仍是阿婆“诶——亲家母,我给你叙……”,仍是奶奶“亲家母,你莫焦……”我感觉她俩压根就没睡着过,只有我整夜沉浸在她俩世事繁华过眼云烟的咕噜咕噜中睡得又甜又安稳——阿婆和奶奶的温馨夜话就像是冬天里的一缸热水,暖融融地把我给泡化了。

  后来我上学,离家渐行渐远,阿婆的骂果够不到我了。后来我参加工作,阿婆更老了,她背不动那一大篮一大篮的猪草,更摘不到那高高立在枝头的骂澜甘。我有了工资,在外面想吃骂澜甘都是自己买,只是无论哪里买无论怎么贵却总也吃不着阿婆猪草篮子的那股香甜了。再后来阿婆走了,我再也见不到一个大包头下两挂耳环荡来荡去,一笼围腰摆来摆去,不过阿婆的骂果是一直都在的。

  山风拂着耳朵呼呼划过,骂澜甘的香味儿一路弥漫,我从小吃到大,吃到慢慢老去的阿婆的骂果,是融入我生命里永恒不变的蜜甜与温暖。年华带走了阿婆,但带不走阿婆的骂果。(饶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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